女大门生被斗鱼索赔8000万 违约者还是猎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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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月22日，成都都江堰市公安局公布警方传递称，陈某杰（男，39岁）涉嫌开设赌场罪，被依法履行拘系。此前一天，斗鱼（Nasdaq：DOYU）通告称，公司CEO陈少杰于11月16日左右被成都警方拘系。
陈少杰所掌舵的斗鱼，也正面临窘境：相比2021年高峰期，其股价已跌去了95%以上。
2020年7月，彭湃消息与多家媒体曾报道，直播平台斗鱼以违约为由，向多名女主播索赔8000万元违约金。
消息普遍传布后，斗鱼敏捷与多名受访女主播息争。尔后3年，在不为言论关注的角落，斗鱼及其母公司武汉瓯越网视有限公司（简称瓯越网视）的索赔仍在延续。被索赔工具多来安闲校大门生，包括某985高校表演系的在校生罗莉。
天眼查数据显现，瓯越网视建立于2009年，由陈少杰100%控股，为武汉斗鱼鱼乐收集科技团体（简称斗鱼鱼乐团体）成员。公司经过其持股99.9873%的北京锋业股权投资中心（有限合股）间接持有武汉斗鱼收集科技有限公司近19%股权，为除陈少杰之外的最大法人股东，后者持有斗鱼品牌和直播分享网站斗鱼TV。

在回答彭湃消息记者的采访函中，斗鱼暗示，这些女门生已经是“年满十八周岁具有完全民事行为才能的成年人”“其行为组成了根赋性违约，该当承当违约义务。”
在校女生家属以为，涉案门生虽然已经年过十八周岁，但46页的格式条约，完全超越她们认知，“这是对在校门生的围猎。”
一位被起诉女生则暗示，由因而电子条约，其签约的合作时候，由3年被变更加16年。
这是一场气力差池等的较劲，一边是涉世未深的在校门生，另一边是著名直播平台和它聘请的著名律所。
大学女生心肌炎休学：说我的直播时长不够
2019年5月，罗莉就读于某985高校表演系二年级。直播行业刚刚兴起，深圳市小象互娱文化文娱有限公司（简称小象互娱，斗鱼持股5.56%）约请，她成为这家公司的签约主播。
同年7月，小象互娱保举，罗莉作为丙方与乙方武汉颜值星秀传媒有限公司（简称星秀传媒，由小象互娱100%控股）、甲方瓯越网视签定了《讲解合作协议》，有用期3年。
值得留意的是，这份46页《讲解合作协议》具体约定了主播的违约义务，但在若何分派直播收益（首要为粉丝打赏）时表述模糊。
与预期中的经过直播改良生活际遇相反，成为短视频主播后，这名高校门生堕入窘境。
“只要我不依照他们的要求直播，他们便向我施压说我的直播时长不够要起诉我。我第一次面临这样的压力，不敢告诉怙恃，后来就抱病了。”
小象互娱与这些在校门生的格式条约显现，主播每月最低有用直播天数为24天，每月最低有用直播时长为120小时。每年有1次宽免机遇。若超越则当月一切用度（本合触及的平台签约金，礼物收益分红等一切用度）为0，“乙方（主播）须向甲方（公会）付出500万元违约金。”
小象互娱回答彭湃消息记者，罗莉持久直播时长未满足条约约定，我司“采纳友爱协商，未究查义务，同时停止风险提醒，疏导其公道履约”。
另一位女主播李娜向彭湃消息记者描写平常的工作状态：“我们天天直播10小时，很累。”
李娜结业于南昌一所高校。2019年4月，正值大学三年级，因同学举荐，成为斗鱼的签约主播。
2020年头，罗莉因心肌炎休学。医嘱要求：“避免劳顿、熬夜和情感波动。”2023年6月，罗莉代理律师向合肥中院提交了这份住院证实。
大门生做短视频主播透支身材并非个案。
彭湃消息报道，2023年11月10日，河南平顶山大三门生李昊（假名），在游戏公司持续五晚彻夜直播后，回到校外出租屋休息时猝死。
涉事企业河南琴意文化传媒有限公司暗示，公司与李昊签订的是《主播及公会合作协议》，双方没有雇佣关系或练习关系，李昊是竣事工作后在自己租住的出租屋内灭亡，与公司没有关系。
8000万元索赔
病情规复后，罗莉开设抖音直播账号，分享休学进程中的生活平常。
2020年11月25日，罗莉的邮箱出现了一份由北京大成（深圳）律师事务所（简称大成律所）的律师函。后者受瓯越网视拜托，向罗莉索赔8000万元。
律师函宣称，按照《讲解合作协议》第11.11条第（8）项、第（9）项之约定，罗莉应向瓯越网视返还在斗鱼可得的一切收益，并向瓯越网视一次性付出违约金8000万元。
这份《讲解合作协议》11.11公约定，“在本协议刻日内，任何情况下，未得甲方书面答应，乙、丙双方均不得违反本协议第5条任一独家性授权，不得双方提早消除本协议或与第三方签定与本协议任一合作事项类似的主播合约或在第三方平台直播(包括露脸开播或以公众所熟知的推行用名不露脸开播，公布解约或入驻第三方平合的微博、朋友圈、截图等)，不得与第三方存在仍在实行刻日内的类似主播协议，不得违反本协议第2.3条的开播时候约定，不得违反附件直播公约。”
假如乙丙方违约，第（8）项要求，“向甲方返还乙方/丙方在斗⻥公司可得的一切收益”。第(9)项要求，“乙方或丙偏向甲方一次性付出违约金捌仟万元整”。
面临巨额索赔，罗莉想到的是小象互娱联系人杨威。作为斗鱼关联公司员工，他给罗莉的途径是要末与公司息争，要末现实补偿400万元。

在公会的一次协商中，斗鱼法务给出的息争金额是400万元。图片来自案件卷宗
若何息争？就是在第一份条约竣事后，重新与他们签定一份条件更加刻薄的条约，延续条约年限。
2020年12月28日，罗莉与小象互娱第二次签约。
在罗莉与小象互娱签定第二份条约时代，她与斗鱼的条约刻日行将到期。杨威曾对罗莉许诺教授她去抖音做主播的法子。
微信聊天记录显现，罗莉说：“你还记得之前说只管把我弄到抖音去的工作不？看看您能不能帮我想想法子。”杨威答：“我前面会教你方式的。”“我可以让斗鱼何处不去查你，可是倘使有同业或其他人告发你的话，那性质就纷歧样。”
2022年5月12日，小象互娱工作职员联系罗莉，奉告其斗鱼再次发现了她违约的证据，要求罗莉与斗鱼重新签定一份5年条约。
罗莉拒绝了。微信聊天记录里，杨威明白奉告罗莉不与斗鱼签约的价格，劝她稳重作好决议。

斗鱼索赔致使的在校天生为“老赖”并非个案。图片来自案件卷宗
2023年1月4日，罗莉收到深圳国际仲裁院发来的仲裁告诉书，斗鱼向她索赔600万违约金。4月10日，深圳小象互娱在深圳南山区法院起诉罗莉，要求其补偿20万元，并继续实行条约。
2023年9月8日上午，合肥市中级群众法院第一说话室，罗莉与瓯越网视申请确认仲裁协议效力案开庭。
本案是罗莉及其代理人以为罗莉与瓯越网视签定的仲裁条目不建立而提起的诉讼。此前，瓯越网视以为罗莉与其签定独家讲解条约，然后违约，是以索赔。
在接管彭湃消息记者采访时，斗鱼宣称，协议实行时代，斗鱼为罗莉投入的“经核算推行本钱用度代价291万元”，但没有供给响应证据。
小象互娱联系人杨威对彭湃消息记者宣称，该公司已经为罗莉“投入400万”本钱，与斗鱼一样，小象互娱一样拒绝供给响应证据。
究竟上，罗莉面临的天价违约金索赔并非个例。
2020年6月12日，游戏头部主播韦朕因违反讲解合约，被湖北省高级群众法院判决向武汉鱼行全国文化传媒公司（简称鱼行传媒，系斗鱼全资子公司）补偿违约金8000多万元。
这是首起由高级法院一审审理的主播解约案，也是同类案件中补偿金额最高的一例案件。
公然材料显现，2017年9月，韦朕与鱼行传媒签定了《讲解合作协议》，为期两年。在这份协议中，约定韦联作为斗鱼的独家讲解员，在未获得斗鱼答应的情况下，不得在第三方平台停止讲解或表演。
仅一个月时候，韦朕在斗鱼平台就收获了超百万粉丝，三个月后，韦朕就在交际平台双方面公布跳槽到虎牙停止直播。
2018年2月，鱼行传媒将韦朕起诉至湖北省高院，并终极胜诉。
头部主播跳槽，被判天价违约金。对于更多的不著名主播，一样面临8000万元索赔。
2020年7月30日，彭湃消息曾报道，多名女主播反应，因在第三方平台直播，被斗鱼认定违约，遭索赔8000万元。
一位女主播说：“这么大数字，你要我去自杀，我也赔不起这个金额。”
彭湃消息此前报道，斗鱼工作职员暗示，公司已与该主播协商终了，不复兴诉。
彭湃消息记者梳理了多份裁判文书网的公然判决书发现，以斗鱼和瓯越网视为被告的条约胶葛中，被告多为诞生于1995年后的年轻女性。因没法了偿这些违约金，多名女天生为“老赖”。
特别的中心人：公会是什么？
斗鱼暗示，就罗莉直播间所发生的直播收益，共向其“地点公会结算收益数百万元，无任何拖欠。”
这个案例中，斗鱼说起的“公会”就是杨威地点的小象互娱。
斗鱼这类直播平台并不间接招募主播，而是经过MCN（Multi-ChannelNetwork）机构（俗称“公会”）停止，在主播与斗鱼之间，公会作为中介与双方签约。
MCN机构是一种新型的收集媒体运营形式，在英文中，MCN的本意是将多个创作者或内容供给者的内容停止聚合，并经过一个平台停止公布和传布。而在现实的操纵中，进入中国的“公会”运营营业还包括“培训”和“治理”主播。
天眼查数据显现，斗鱼和其母公司瓯越网视投资了多家MCN机构，除了上文中说起的小象互娱，斗鱼曾经过MCN机构武汉驿动星娱收集科技有限公司（简称驿动星娱，斗鱼持股7.41%）招募主播，同时由驿动星娱对主播停止“直播培训”。
在若何有用“治理”主播时，它们利用斗鱼未便采纳的方式，完成与斗鱼的合作。
公然报道显现，2019年5月，驿动星娱掮客人发给一位主播的“直播话术”里包括的低俗、色情话语。
李娜和别的4名女同学与斗鱼签约，是由于一家名为北京麦嘉兄弟文化传媒有限公司（简称麦嘉文传）的MCN机构。
李娜说：“播了一个月后，假如想拿到人为，机构就冒出来一个条约。机构的说法是确保财政能一般打款，你作为员工就要签这个条约。那时说合作3年，但到我这里就基因突变，变更加16年，斗鱼后来把我也起诉了。”

多名女生暗示，在斗鱼先直播后拿回报，然后被要求签定合作协议。图片来自案件卷宗
斗鱼回应彭湃消息记者时暗示，“不存在借发薪引诱门生签约的情况。”
若何分派收益？
在罗莉案中，提交给仲裁庭的材料里，斗鱼宣称条约实行时代，乙方（公会）和丙方（主播）的一切收益总计2954208.77元，乙方和丙方分红后现实收益2208660元。
罗莉说：“我这边看不到实在数据，斗鱼自己说分给公会几百万元，而我现实拿得手的不到20万元。”“现在斗鱼首要按照他们损失的预期收益向我索赔。”
杨威则暗示：“在合约时代小象互娱为其付出退会费（签约费）29195.84元，直播装备5510元，住房补助24000元等后，主播仅完成了三个月直播时长。我司按合约结算比例付出其98217.02元报答。”
一位粉丝量为68万人的抖音主播将MCN机构分为3类。
第一类是广撒网式的头部MCN机构，由于他们是头部MCN机构，自带光环。“他们像渣男一样，经过画大饼方式，零本钱签下主播后，就座等看他们当中谁能起来，间接曩昔分一杯羹，主打的就是一个白嫖。”
第二类MCN机构是皮包公司，间接去签一批刚起号的账号。“皮包公司目标是把你签下来，再把你雪藏，等你有一天实在不由得了，跟他们解约，他们底子没有主营营业，他们赚的就是你解约的钱。”
第三种MCN机构是今朝最多见的一种，他们会跟你们协商，把你们的账号间接挂在他们MCN机构的星图下面，他们能给你拉来贸易定单。“到底会不会给你拉商单呢？那是纷歧定的。等到你发现差池劲想竣事这类关系时，他们的方式是拖和专业的律师团队等着你。”
2023年7月，中心网信办公布《关于增强“自媒体”治理的告诉》，《告诉》曾专门点名了一些自媒体背后的MCN机构，要求加大对相关机构治理力度。
落漠的斗鱼：主播流失，股价跌去95%
主播的流失将会间接致使平台合作力和市场占有率的下降，这正是斗鱼当下在短视频范畴面临的现实窘境。
在一份仲裁申请书中，斗鱼以为，主播不可是直播平台的焦点资本，也是直播平台的焦点合作力。主播对吸引人气获得拜候流量的影响力庞大，“直播平台也愿意为此投入人力、资金，为主播供给推行资本、带宽资本和技术资本。”
在与其他短视频平台合作时，若何留住主播成为斗鱼的平常工作内容。
2023年8月14日，斗鱼公布了第二季度未经审计的财政业绩。财报显现，二季度斗鱼净支出总额为13.922亿元，同比下滑24.1%。此外因延续降本增效，二季度斗鱼实现盈利，其毛利润为1.89亿元，对应毛利润率13.6%。非美国通用会计原则下，净利润增加至6140万元。
二季度财报显现，作为斗鱼支柱型营收板块的直播营业支出却出现了同比下滑趋向，二季度斗鱼直播支出为12.583亿元，同比下降28.8%。对于斗鱼而言，主营营业的延续合作力堪忧。
值得留意的是，在斗鱼公布二季度财报前，已经的斗鱼一姐冯提莫、前斗鱼人气主播旭旭宝宝接连官宣在抖音开启首播。
有公然报道称，除了大主播的搬场，斗鱼近年来流失的头部主播也不可胜数，这从一定水平上显现出斗鱼面临着平台流量增加见顶、贸易化形式单一的题目。
在斗鱼的支柱型支出板块中，直播二季度支出为12.583亿元，同比下降28.8%。斗鱼方面暗示，这一下降的首要缘由是直播营业延续进交运营调剂，斗鱼在以更具本钱效益的方式促进健康可延续的生态系统，同时宏观情况也布满着应战。
数据显现，2021年头，斗鱼股价最高到达20.54美圆/股，停止11月22日开盘，斗鱼报0.903美圆，股价缩水跨越95%。
【律师说法】
斗鱼向普通主播索赔8000万元违约金公道吗？
上海汇业律师事务所沈亚川律师以为，民事主体之间的条约在意义自治的范围之列，同时还需遵守公允公道原则，也不得违反公序良俗。
沈亚川律师以为，斗鱼及其关联公司主张的天价补偿金额能否建立，首要取决于公司和主播之间的合约所约定的权利义务内容，但假如合约内容显失公允，甚至存在一方操纵上风职位和信息差故意设备隐藏条目大概圈套条目致使相对方处于权利义务严重差池等的情况，法院该当遵守公允原则作出适度调剂。
上海市德尚律师事务所王帆律师以为，我国《民法典》第五百八十五条规定，约定的违约金过度高于酿成的损失的，群众法院大概仲裁机构可以按照当事人的请求予以适当削减。违约金能否太高，一个重要的判定身分就是看一方的违约行为给条约相对方形成损失的水平，而纷歧定会完全认可条约约定的数额。
王帆以为，《民法典》第五百八十四条规定，违约损失补偿不得跨越违约一方订立条约时预见到大概该当预见到的因违约能够酿成的损失。对于普通主播来说，他们在与平台签定主播条约时，是不成能也不该当碰见到其未来的解约行为会致使如此庞大损失，平台设备8000万元的违约金标准不公道。
她说：“斗鱼平台与主播所签定的条约假如被确以为格式条约，除违约金条目作为对主播有严重利害关系的条目，假如平台没有实行提醒大概说明义务，主播也可以尝试主张格式条目不成为条约的内容，主播还可以尝试主张格式条目不公道地加重主播义务而无效。”
为什么仲裁庭支持几百万元违约金后法院很难更正？
王帆律师以为，在我国，仲裁实行一裁终局制，不像诉讼实行两审终审制。所谓一裁终局制度，是指仲裁机构对申请仲裁的胶葛停止仲裁后，判决立即发生法令效力，当事人不得就同一胶葛再申请仲裁或向群众法院起诉的制度。
不管仲裁成果若何，法院一般没法间接更正。假如当事人以为仲裁判决存在题目，则可以向有管辖权的法院申请仲裁司法检查，以撤消仲裁判决或不予履行仲裁判决。
一位不愿公然姓名的法官暗示，即使如此，在司法理论中，法院撤消仲裁判决的情况少之又少。凡是只要北京、上海等地的法院撤消仲裁判决的助力相对较少。
收集游戏主播违约，该当若何裁定或判决违约金数额？
王帆律师以为，按照分歧情况，仲裁大概判决会按照情况予以判决，几万到几百万都有能够。
以上海二中院02民终562号案件上海熊猫互娱文化有限公司诉李岑、昆山播爱游信息技术有限公司条约胶葛案为例，该案中熊猫Tv直播平台与直播主播签定了格式条约，约定了5000万元的巨额违约金，且相关直播平台均为那时业界较大直播平台，涉案主播亦为著名主播。终极法院判决的成果是李岑对260万元的违约金承当连带补偿义务。
法院以为，收集主播从平台获得的现实收益对于平台损失简直定具有一定的参考代价，同时可避免对主播课以不合适其收益的畸高违约金，终极法院将违约金调剂为从直播平台获得的收益的两倍。这个案例只是个参考，各地法院大概仲裁会按照案件的分歧情况予以调剂。
王帆暗示，主播条约对于普通主播来说就似乎卖身契，大部分主播因行业合作剧烈某人气根本缺少或本身缘由等身分，并不能经过直播获得充足的支出，他们要末就依照条约约定延续停止大量低回报直播，要末停止直播或间接要求消除条约而面临违约风险，进退失据。
王帆以为，不管是建立稳定、有序、健康的收集直播行业业态，还是为收集直播平台营建杰出的营商情况，亦或促使主播市场代价回归理性的角度，对于不公道的高额违约金，均应适当予以调剂。
（本文罗莉、李娜为假名，其他受访者为实名。）
来历：彭湃消息（记者 王去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