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译 | 印度各邦财政岌岌可危,莫迪政府大搞“福利政治”要玩儿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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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迪潘舒·莫汉 阿迪蒂·拉扎勒斯
吉塔阿里·马洛特拉
编译 |关云逸编译审核| 胡可怡
本期编辑|张咪咪
本期审核 | 陈珏可
编者按
本文以印度联邦审计总署(CAG)最新报告为核心线索,揭示出印度各邦财政面临的普遍困境:财政脆弱性与福利体系扩张并存,福利政治超出财政承受力。在疫情冲击与福利支出激增的双重压力下,各邦普遍通过举债和发行债券弥补收入缺口,债务水平攀升。大邦虽拥有更强的税收与创收能力,却难以抵消庞大福利体系带来的支出压力;小邦则受地形封闭、经济基础薄弱与治理成本高昂的多重制约,财政自主空间有限,长期依赖中央转移支付,一旦借贷规模稍微扩张即陷入高风险区间。文章指出,印度财政结构呈现“表面平衡、实质失衡”的特征,深陷“高福利—弱财政”的内在张力,福利国家叙事不断膨胀,而收入端改革滞后。若缺乏系统性改革,这种结构性失衡势必削弱印度邦政府的公共治理能力与国家财政安全。南亚研究通讯特编译此文,以供读者批判参考。
图源:Accountability Initiative
印联邦审计总署(CAG)近期发布的邦财政报告显示,每当财政收入短缺时,印度各邦往往会通过增加贷款和发行债券来填补赤字缺口,这导致各邦公共债务稳步增长。近年来,上述趋势愈发显著,尤其在疫情期间,财政收入锐减叠加应急支出激增,几乎所有邦的借贷规模都创下了历史新高。
CAG《2022-23财年邦财政报告》显示,2016-17财年至2022-23财年间,印各邦借贷趋势呈现出不同走向:小邦继续依赖中央财政转移支付,而大邦则更多依靠自有资源与持续借贷。
印财政版图清晰显示,大邦与小邦之间存在巨大差异。一方面,大邦地域辽阔、职责范围广泛。印统计和计划执行部2011年数据显示,拉贾斯坦邦面积达34.2239万平方公里,比不少国家的国土面积还要大。此外,中央邦(30.8252万平方公里)、马哈拉施特拉邦(30.7713万平方公里)与北方邦(24.0928万平方公里)是其他几个疆域广袤的重要邦。
然而,大邦的规模既带来机遇,也伴随着负担。大邦经济体量规模庞大、结构多元,既是国家经济增长的支柱,也承担着运营庞大福利体系的职责,因此,大邦财政策略会对全国产生影响。2022-23财年,马哈拉施特拉邦近70%的财政收入来自内部创收,彰显出强劲的收入筹措能力。而其他一些大邦则依赖波动性更强的收入来源。例如,喀拉拉邦的彩票收入接近1200亿卢比。经济学家警告称,这类创收手段如同“变卖家底交房租”,凸显非经常收入(one-off revenues)的局限性。
另一方面,伪阿邦(我国藏南地区,印度非法侵占)、阿萨姆邦、果阿邦、喜马偕尔邦、曼尼普尔邦、梅加拉亚邦、米佐拉姆邦、那加兰邦、锡金邦、特里普拉邦与北阿坎德邦等小邦的财政状况既受自身规模影响,也与地理环境密切相关。其中,喜马偕尔邦(5.5673万平方公里)、北阿坎德邦(5.3483万平方公里)、梅加拉亚邦(2.2429万平方公里)与锡金邦(0.7096万平方公里)的财政运营空间就十分有限。
沿海小邦果阿邦面积仅3702平方公里,是疆域最小邦的代表。对大多数小邦而言,多山地貌、定居点分散以及经济基础薄弱的现状不仅推高了公共服务的交付成本,也限制了其财政收入的筹措能力。
2022-23财年,北阿坎德邦自有税收占财政收入比例为34.8%,伪阿邦更低至9.4%,大多数印度东北部邦的这一比例低于20%,显示出对中央财政拨款的高度依赖。虽然这些邦的财政基础相对薄弱,但其公共职能与治理责任并不减轻,因此,其财政选择格外受地理条件与行政能力的制约。
由于税基狭窄且公共服务交付成本较高,小邦即便只是小幅增加借贷,也可能将其债务与邦内生产总值(GSDP)的比率推至危险水平。要知道,这一比率在大邦可能不算什么,但对小邦来说却足以让人捏把汗。
以阿萨姆邦为例,该邦借贷规模从2016-17财年的390.2亿卢比,稳步增至2022-23财年的2827亿卢比,债务占比2023年已升至约28.5%。喜马偕尔邦发展轨迹类似,其借贷规模从860.3亿卢比增至2237.2亿卢比,债务水平长期居高不下,债务占比始终维持在43%-44%。曼尼普尔邦与梅加拉亚邦的借贷绝对金额则相对较低,但2022-23财年,这两邦借贷规模也分别增至1111.6亿卢比与622.1亿卢比。
相对而言,果阿邦则将借贷规模从2020-21财年疫情高峰期的765.5亿卢比大幅降至2022-23财年的262.8亿卢比,债务占邦内生产总值的比例始终保持30%以下。而特里普拉邦的借贷规模缩减幅度更大,降至87.7亿卢比,但鉴于其经济体量较小,其债务率仍高于30%。2020年后,那加兰邦与北阿坎德邦也缩减了借贷规模,但两邦的债务负担依然沉重,那加兰邦的债务率约45%-47%,而北阿坎德邦约为34%。
2016-17财年至2022-23财年期间,印度各邦的(借贷)差异尤为显著。其中,安得拉邦是借贷规模持续扩张的典型代表,其借贷额从2016-17财年的5992.3亿卢比增至2022-23财年的18602.4亿卢比,债务率约33.1%。拉贾斯坦邦发展轨迹类似,借贷规模增至16056.5亿卢比,债务率为37.3%;特伦甘纳邦借贷规模稳步增至12688.4亿卢比,但其债务率相对温和,仅为26.2%。此外,部分邦在疫情高峰期后尝试缩减借贷规模。2020-21财年,马哈拉施特拉邦借贷规模飙升至11851.6亿卢比,随后降至9470.2亿卢比,得益于该邦庞大的邦内生产总值,其债务率维持在18.1%左右。
奥里萨邦和旁遮普邦的情况格外特殊。奥里萨邦将借贷规模降至仅534.7亿卢比,债务率为19.5%,这一成果既得益于财政收入的意外增长,也源于该邦主动采取财政约束措施。与之相反,旁遮普邦则陷入借贷规模波动不定、债务水平长期居高的境况,债务率高达47.1%,成为长期财政承压的典型。
无论是像马哈拉施特拉邦这样的大邦,还是像梅加拉亚邦这样的小邦,印度所有邦都面临着一个共同困境:它们的福利目标始终超出自身财政承受能力。尽管不同规模的邦在借贷模式上可能存在差异,但背后的核心矛盾却是一致的:财政基础脆弱与福利体系持续扩张始终并存。
从账面数据来看,印度许多邦的财政呈现平衡甚至盈余状态。但实际上,这些邦的财政高度依赖中央转移支付、预算外贷款以及递延负债。其中,旁遮普邦债务已达不可持续水平,是财政长期压力的典型;喀拉拉邦过度依赖彩票收入填补福利缺口,远超合理范围;安得拉邦与北方邦则通过政府担保和特殊目的载体(SPV)为大规模农业贷款豁免与免费电力政策提供资金,而这些支出成本均未纳入邦政府的正式财政账户,处于隐性状态。
目前,印拥有全球规模最大的福利体系之一,但其财政基础却是全球最脆弱的之一。这就导致了一种局面:印度各邦的福利覆盖范围异常广泛,执行能力却备受限制;其福利保障看似全面,实则在资源匮乏边缘摇摇欲坠,处境十分危险。
作者简介:
迪潘舒·莫汉(Deepanshu Mohan),金达尔全球大学金达尔文理学院经济学教授、院长,兼任伦敦政治经济学院客座教授及牛津大学亚洲、非洲与中东研究中心(AMES)研究员。
阿迪蒂·拉扎勒斯(Aditi Lazarus),金达尔全球大学新经济研究中心研究分析师。
吉塔阿里·马洛特拉(Geetaali Malhotra),金达尔全球大学新经济研究中心研究分析师。
本文编译自《印度快报》2025年10月6日文章,原标题为Across India, state finances tell the same story: Fiscal fragility, ever-expanding welfare state ,原文链接:
https://indianexpress.com/article/opinion/columns/across-india-state-finances-tell-the-same-story-fiscal-fragility-10290869/?ref=opinion_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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